14. 一愿誓空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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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巴掌,让不空久久不能回过神,这到底是怎么了?她为什么骂自己是骗子?江歌到底和她说了什么?以及江歌为什么会突然回来?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不空十分疑惑。等他回过神立刻施法朝青屏山赶回去时,路上正巧遇见柳烟儿与一个混混说话。

“不必了。”柳烟儿说完正巧看见了追赶上来的不空,再次甩手离去。

“怎么了?”不空上前问道。

“关你屁事。真晦气!”那小混混要离开,不空一把抓住,他回身举拳要打,不空却一巴掌直接扇懵了他。

“我现在心情很不好,你最好乖乖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
见不空是个硬茬,那小混混只好将江歌要其去查遗婴之事说了。

“二十多年前确实有个婴儿,只不过按这个思路找不着,要查外来人口才行。有一对夫妻抱着个婴儿来了,似乎是外邦人,姓什么一愿。”

不空闻言,整个人都震惊了。她居然真的去查了,是因为自己骗了她所以迁怒吗?不空连忙朝着柳烟儿追去,赶上后抓住了柳烟儿的手急切道:“你听我解释!”

“我不听!”柳烟儿一把甩开不空的手。

“我骗你是我的不对,你想怎么样都行,别离开我,好吗。”

“你戏弄我还戏弄得不够吗?”

“我只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不重要的事情上。”

“不重要的事?”

“对。我不是人族,是魔,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去查这件事。就如同水与火不相容一样,谁会相信一个魔会想要成佛呢?”

“你说什么?”柳烟儿的表情从生气转变为错愕道:“你是魔?”

“你...难道不是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吗?”

“当然不是。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,你居然因为你的身份,连你的亲身父母都不愿意去查到底是谁。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!”柳烟儿这次离去,显得更加决绝。

不空也愣在了原地——忘物,忘我以达无情的神佛之境,入世却是要重新捡起这些,太难了,他第一次觉得这太难了。但现在他必须先搞清楚一件事,江歌到底说了什么。阻我成佛者,杀无赦!不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

阴曹地府之中,江歌此刻正在大杀四方。

他身上的阴气令地府的阴差都感到寒冷,牛头持钢叉力能排千山,马面相跟随,黑白无常亲率兵,弃锁执兵相拦。前四位在阴山背面拦截江歌,其余十大阴帅之中又有管走兽豹尾和管虫的黄蜂赶来,六人合力压制江歌,但江歌怒号一声生平所杀之人,死后所屠厉鬼全部都站在了他的一侧,一个个都没了自己的意识朝着鬼帅们攻去,那些阴兵不过稍厉害些的厉鬼,江歌这可不单只有厉鬼还有更厉害的聻。江歌还能遇鬼吃鬼,吃鬼更凶。

危机之时,不空从地府降落,一道佛印打散众恶鬼,分割了混乱的战场。

“江歌,我问你,你昨晚为何回寺,又与柳烟儿说了什么?”

江歌见是不空,不仅不怕反而逞凶道:“你说我说了什么?你与天上的仙人布局竟还有脸说我?”

“什么?”

见不空不明白,江歌随即解释起来。原来当晚,江歌本放弃了自杀打算去找柳烟儿重新生活,但却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仙人,那仙人告诉自己被蒙蔽了,贾怀正就是许从善,不信可夜探禅房。当江歌半信半疑打算去看看时,那仙人又喊住了自己并告诉自己柳烟儿也被蒙在鼓里,并且还准备了一把兵器赐给自己,让自己赶快去庙里。当江歌赶到庙门里就看见住持打开禅门笑盈盈地看着自己,并邀请自己进去喝茶,住持一边和自己闲聊,一边让自己放松警惕,等自己喝下带有让人手脚无力的药茶后,这才撤去了伪装,一脸恶笑地说明了一切。

许从善只是贾怀正的化名,自从他听到江歌开始杀人,他就开始隐姓埋名,为以防万一还特意跑到寺庙里去,靠着自己的伪装当上了住持,并成为了声名远扬的大师。一切只是为了躲避江歌的追杀。说完还一脸享受地告诉江歌道:“你知道吗?这几年下来装的好累,好辛苦。更辛苦的还是,憋得难受,把你耍的团团转的那一刻我真的笑死了,哈哈哈哈...你说你回来干什么呢?本来我都打算暂时放过你了,你非要着急送死。噢!对了,你弟弟就是我骗过去杀你的呢~还有还有,你死后我会把你的事迹当做故事讲出来,你成恶鬼,我成真佛,嘻嘻!真好玩啊!哈哈哈哈!”

想到当时贾怀正的可憎面目,江歌不由得又更恨了几分,恶恶道:“你布局使柳烟儿法力尽失,我从入寺的那一刻便已察觉。我听说你要当佛?所以当灵山的走狗来害我们是么?”

如果是法力一事,与自己无关,江歌说的也肯定不是这一番话。不空继续问道:“你和她说的不是这个,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?”

“你自己去问啊。哈哈哈!”

见此,不空也无心与其争执,这其中有多少问题,想一想自然能明白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,随即手起智拳印再换金刚指,一道金刚指状的佛塔压下,将江歌镇压在了阴山之背。法力宏大,阴帅见了也直行礼拜道:“佛爷爷。”

不空没有理会,回转阳间去了。

到了阳间,不空第一件事不是去找柳烟儿,而是去找幕后之人,运使神通法眼,遍观寰宇,一眼找到了檀木。腾云驾雾加上须弥芥子,万里之遥,不过眨眼功夫便至。檀木也是反应迅速,发现有人找自己,里面就进入了梨山。不空也是冲入梨山,只不过这一次没有阻拦。

“檀木!休走!”不空一道佛印打去,威力之大,但凡在其佛印前的,无论是什么全部化为飞灰。

檀木险险躲过一擦冷汗道:“呀,这是动了真火了。”檀木心知现在不能停,一旦被抓到恐怕要被直接杀掉,于是连忙朝最大的梨花树跑去。

“我说了,不准跑,没听见吗!”不空说话的声音霎时间就变了,同时地动山摇,整个人更是面如魔王,可怖不已。

地裂一直从不空脚下延伸朝檀木追去,好在檀木跑到了最大的梨花树下,那梨花树乃地诏辞颜所化,感应到危险的同时,无数根茎从地下生出如一只大手将裂痕活生生合上了。

“嘿嘿,还好还能对危险做出反应。”檀木看着梨花树笑了笑。

不空则是一愣,没想到这梨花树还有这样的能力,檀木见缝插针赶紧开口道:“不空老弟,有事好商量,你追我干嘛。”

“你暗中偷窥,以为我不知道,说!江歌一事是不是你搞得鬼!”

“是。我是暗中偷窥,不过这也不代表事情是我做的呀。”说完,天空一道神雷劈下,好在有梨花树挡下了这一击。

二人再对视时,檀木只能尴尬一笑。

“你还有什么好说!”

檀木深呼吸一口气,随即开口道:“你有证据吗?”

“我要杀你还用证据?”

“也是。不过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吗?”

“说。”

“一是为了保命,二是因为这里佛祖也窥视不到,可以和你说些体己话。其实上次说特来看看妖精,我说谎了,之所以雷电没劈来,是因为有人替我受着了。”

“所以呢?”

“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重点。不空,你是地诏,对吧?”

不空吃了一惊,面色愈加阴冷。

“你以为佛祖不知道吗?”

“佛祖让你多去历练两年,下山后你都看到了什么——辞颜与江歌,一个和你一样是地诏,还有一个与地诏的情况极其相似,他们什么下场?一个疯了,另一个你亲手镇压。”

“那苦慈呢?他如何说?!”

“你知道,你明明就很明白。苦慈是给你的下马威,目的就是告诉你,不要违抗自己的命。你乖乖作恶皆大欢喜,可你偏偏要去修什么佛!不可笑吗?就好像柳烟儿,妖怪变人,可笑,她变成人后寿命急速流失,只怕活不了多久了。当局者迷旁观者清,为了让你看清楚,特地让你作为旁观者,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下场,可惜你到现在还没领悟。地诏的身份就摆在那了,如果你觉得佛祖能容你,你继续。”

“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。”

“这重要吗?我见过的地诏不止你一个,他们每一个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。不过短短几句言语而已,要怎么做还是得看你自己,所谓眼见为实,我刚刚说的不都是你所看见的吗?还记得那副画中的佛光么?那佛光真真切切绝不是假的!”

见天空没有雷劈,也就说明苦慈没有说谎,他没有造假佛光又不被自己看透的能力,那么只能是真了。不空脸色阴晴不定。

苦慈继续道:“不空,我怎么说也算是你的朋友,有些事我不能说,但我憋着也难受。反了吧,就如同当年的齐天大圣孙悟。”

“只怕我的下场不会有那只猴子那么好。”

“谁知道呢?他们怕你,又不是你怕他们。”

不空这一刻还是十分得纠结,但他没有继续逼杀檀木,而是离开了。等不空离开后,檀木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,同时暗自窃喜,谁说旁观者就一定清呢?相比入局者,旁观者甚至不能直接干预棋局。

“大人。”此时一只乌鸦精飞来,将手中一副画与散着佛光的舍利子交给了檀木,檀木接过东西看向不空的方向的同时吩咐道:“叫他们把遮天帐收了,等佛祖发现不对,我们早都反了。”

这一边的柳烟儿离开了不空没多久,她顿时就感到一阵头疼,她扶着墙继续走着,她心中气鼓鼓得,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,这不像是平时的她,但从听到江歌说自己是不空的棋子那一刻起,她的心头就涌上来了一股莫名的情绪,而且以前的记忆开始以一种模糊的画面出现在自己脑海里,只是好像还被什么锁着,不能出来。她不知道的是,除此之外,江歌的煞气也影响到了她,使得她的脾气变得易怒。走到家门前,柳烟儿彻底撑不住昏倒在了路边。好在不空及时赶到将其带回了家中,一醒来就看见不空,心中再次燃起一股无名火苗,柳烟儿也没有驱赶而是开口质问道:“你为什么要骗江歌?”

“我没有。”不空想告诉柳烟儿真相,但显然她现在听不进去。

“你不是说贾怀正已经死了吗?而且你在江歌面前也承认了啊。”

“是,可当时确确实实我见到了另一个叫贾怀正的人,他长得和住持一模一样。”

“这种鬼话你以为我还会信吗?你骗了我好多次了,我知道,我只是不说而已。”柳烟儿有些委屈,接着开口道:“你的身世已经找到了吧。那个小混混应该和你说了,你不要再纠缠我了。”

“我....”

“我已经变成人了,我想要新的生活,我自己的生活。”

不空闻言,知道柳烟儿的决意,也只好暂且离去,但离开前还是忍不住开口道:“我其实......”

“你走,我不想见到你.....”

不空离开后,柳烟儿为江歌立了一块碑,然后找了个给人洗衣服的活干。第一次作为人去干活,虽然以前也试过,但再一次上手就是有种好像是第一次尝试的感觉。虽然心里很开心,但作为人的弊端也很快显露了出来,洗了一天的衣服,回到家时只感觉腰酸背痛。想想,自己还写得一手好字,要不去给人写对联?但很快又否决了,这个世道可没人找女子写对联。

没奈何,她只能继续折腾下去。晚上睡觉时,她曾数次问自己,柳烟儿你后不后悔?但最终的答案都是不后悔,能作为人活在这个世上,她很开心。而且拿到钱后,她有一种成就感,这种感觉是以前身为妖怪时不曾体会的。对了!自己有了新生,这个几百年前的名字早该还回去了,自己要取个新名字才行。

思量想去,柳烟儿想不到什么好的名字,只是继续着这一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。很快,她也有些倦了,看着那些富人家过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生活,她羡慕了。这才是她原本心目中生活的模样。

柳烟儿重拾心情,给人洗完衣物后,她就扛着锄头自己去犁地,因为家处青屏山偏僻地界,所以找块地耕种很方便,又想着养蚕缫丝。只不过这样做,不仅一件事都没干成,她自己反而累出了毛病,又花了一笔钱看病,却又总是看不好,身体每况愈下,很快,不出几个月家被其变卖了。看着生活每况愈下,柳烟儿很是失落,但好在以前的记忆似乎慢慢地再回来,只是最重要的那个怎么也出不来。

第二年春,柳烟儿住在一个破旧的茅草屋中,嘴唇发白,额冒冷汗。恍惚中,见到有人影进来。

“啧,她也穷得要死。走吧。”一个小混混开口道。

“这小妞长的不错,就是病殃殃的,把她卖了捞一笔?”

柳烟儿没敢讲话,她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,保持安静是最好的选择。好在这时不空走了进来,他从未离开过柳烟儿,见其有危险,便立马走了进来将二贼逼退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

见柳烟儿似乎对自己已经消了气,不空刚想离开的念头便打消了。

“贫....”

“真是的,才多久没见。你身上的衣服就那么脏了,以前我得空给你洗一洗,我不在你自己也不懂捯饬捯饬。”

“贫僧我离开你后就。唉!也不知怎说,苦修数月风雨,反正衣服变破烂了。”

柳烟儿忍不住笑了,不空现在连话都说不好了,她看着不空,总感觉他有一些不一样了,但哪里不一样,她说不出来。

“那个...错了。”

“错,什么错?”

“贫僧我错了。”

“贫僧我不该骗你的。”

“那些都不重要了。”

不空不解柳烟儿什么意思,他不知道的是,他在改变的同时柳烟儿也发生了改变。不空在这几个月里先是寻求回归明镜止水之心,可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,于是每日扪心自问自己到底能不能成佛,也终究没有答案,于是他想如果自己能成佛,柳烟儿对自己来说是什么?很简单,道侣。但如果不能呢?自己为什么又这样在意她?而柳烟儿自称记忆渐渐苏醒,她也知道了许多阴谋,比如自己一直就是檀木用来影响不空的棋子,变成人的代价是寿命急速的流逝——自己几乎这辈子就活在他们的控制下。

“不空,你知道吗?我想到了,你的名字。”柳烟儿有些虚弱道。

“我的名字...”

“对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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