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. 第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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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畔属于男人的喑哑嗓音犹如烈火舔舐,灼烫发热。

棠音脸热得厉害,脑子也有点晕了,她先是点了下头,片刻后清醒过来,匆匆摇头:“不、不怎么疼。”

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,她勉强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,小声补充:“只是看着严重,其实不疼……”

事实上,很疼。

但她不想在简隋琛面前表现得脆弱,怕因此而被讨厌。

只不过是被撞了一下,疼一会儿就好了,她可以忍受的。

简隋琛放轻了力道,指尖划过女孩小腿的伤痕。

青到泛紫的痕迹,用肉眼就能看出伤得有多严重。

他抬起眸看向女孩,眼睛黑沉,没有多余的情绪,好似永夜般寂冷,声音却低缓磁沉:“可你腿上的伤在说,它很疼。”

棠音一脸懵然。

她难以想象这样的话会出自于简隋琛的口。

听上去更像是家长在哄小朋友,每一个字都似乎变得温柔。

所以,简先生是在哄她吗?

不可能吧,简先生都不许她靠近,怎么会哄她。

棠音垂下眼睫,咕哝了句:“您又不是我的腿,怎么知道疼不疼。”

她以为自己声音很小,不会被听见,结果一字不差地落入了男人的耳里。

简隋琛鼻息透出一丝淡哂,抿唇不语。

而后,他把女孩的小腿抬了起来。

刚才搭在他大腿上时便没什么重量,此刻抬在手掌里更是轻巧。

女孩子过分地纤瘦了,脚腕细到他一只手握住还有盈余。

简隋琛微蹙了下眉,等女孩子脚落地后,才站起身,“你坐在这里不要乱动,我去拿药。”

拿药?

棠音眸子里白雾茫茫,如同一层纱,遮住了莹亮的颜色。

过了几秒,她迟钝的脑子才转过弯,反应过来简隋琛是要去拿药给她涂伤。

“不用……”棠音刚吐出两个字,倏然间对上他的眼睛。

清晨明媚的日光透过玻璃徐徐洒落进来,男人的脸融在光晕里,柔和了许多,然而他那双眼,还是清冷如常,不带半点情绪。

棠音一下子怂了,怯怯咬住唇瓣,将未说话的话咽了回去。

她想说不用麻烦了。

小时候她也经常磕碰,过两天就好了,不需要上药那么麻烦。

或许是怵他,又或许是别的原因,她在他面前,根本开不了口说出拒绝的字眼。

简隋琛站定在她身前,挺拔颀长的身躯压迫感十足,他就那么俯视着她,深幽的眸子好似在命令她不许挪动半步。

棠音缩回下颌,余光偷偷跟随男人的身影游离。

看他走出餐厅,消失在视野中,几分钟后,又见他拿了一管药膏过来。

很新的药膏,没被使用过,管身饱满光滑,上面写着英文。

不是常见的单词,棠音也不知道是什么药。

简隋琛依旧在女孩右侧落座,递了个眼神过去,示意女孩抬起小腿,似是要为她涂抹药膏。

棠音心悸了下。

紧张、无措的情绪交织在一起,让她忘记了这是个接近简隋琛的好机会。

“我、我自己涂好了。”她伸手要去接药膏。

两只白玉般的手上下交叠,像是在请求,带着一丝虔诚。

简隋琛不由得想起昨晚回来时,她在门口也是这般模样,要接他脱下的西服外套。

乖得不行。

简隋琛拧开了盖子,把药膏放在女孩的手心。

指尖蹭过女孩玉白的肌肤,他感觉到一片柔软,如同被日光暖过的水,将他的手指轻柔包裹。

这是他从未有过的触感。

空气凝滞在这一瞬。

氛围莫名微妙起来,肉眼不可见的暗流涌动着丝丝缕缕的暧昧。

棠音自然是没有觉察到的,她只是在想为什么简先生还不放手,是不想把药膏给她吗?

他不动,她也不动。

好似上演一场无声地拉锯。

简隋琛棱角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,察觉到自己不同寻常的反应,深蹙起眉心。

几秒后,他若无其事松开手指,淡然的表现仿佛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。

棠音合拢手指,紧紧攥紧药膏,宝贝得像是怕被人夺走似的。

她挤了一点,抹在小腿上,认真专注地揉着圈。

女孩子弯着腰,前胸下压,她今日穿的裙子领口有些低,锁骨下的春光无意透露了出来,稍一俯视,就能看到藏在里头的白色蕾丝花边。

简隋琛停住短瞬,很快移开视线,闷咳了声,隐晦地提醒。

然而女孩根本没有发觉。

棠音集中精力的时候会无意识地忽略周围的情况,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听到简隋琛的那声低咳。

药膏涂上去清清凉凉的,很舒服,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,她感觉疼痛感都消失了。

“先生,我涂好了,谢谢您的药膏。”女孩嗓音清甜,细听能听到掺杂其中的愉悦,她把药膏递还回去,没忘记夸赞:“这个药膏真的很有用,涂完就不疼了。”

简隋琛接过药膏,不紧不慢旋紧盖子,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,他做得优雅矜贵。

在女孩子笑意盈盈的注视下,他慢条斯理撩开眼皮,磁沉的嗓音低低吐出:“所以刚才在骗我?”

明明是疼的,却偏要说不疼。

小骗子。

棠音惊诧抬头,因他的这句指控渐渐局促起来,“我……我不是……”

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,因为她确实骗了他。

女孩子低下头,垂耳兔似的无辜,尾音拖着轻软绵长的调子:“对不起,我不该骗您。”

说完,她抬起小脸,湿漉漉的眸子盈盈望着男人,很认真地请求:“您原谅我好不好?”

不是撒娇的语气,落在耳里却格外动人。

简隋琛没说话,目光定在她脸上,药膏握在掌心里,冰凉的管身都开始变得温热。

棠音以为他是不肯原谅,忽而着急起来,她凑近了一点,却还记得他昨晚的话,没有靠得特别近,停在了她认为的安全距离上,再一次请求:“我以后不骗您了,可以原谅我一次吗?”

她心里急切不安,怕简隋琛生气,又怕他不肯原谅。

她知道说谎话不好,每次在妈妈面前撒谎,都会惹妈妈生气,可是只要她拉着妈妈的手摇两下,乖乖认错,妈妈就会原谅她。

但简先生不许她离他太近,更加不会允许她拉他的手。

那只是认错的话,他会原谅她吗?

简隋琛松了手上的劲。

四目相对,他看到了女孩眼底的澄澈,比雨后的晴天都要干净通透。

女孩子很乖,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,这种品质是成人世界里难以接触到的东西。

他不得不承认,面对这样的眼睛,很难生气。

良久,简隋琛薄唇轻抿,喉咙低哑出一声“嗯”。

女孩子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松弛了,小鹿眼都弯出了笑意,“先生,您真好。”

她这话说的特别真诚,完全发自内心地感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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