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.第 1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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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就那么一下,他很快回过神,神色严肃,

“人的精力是有限的,要学会量力而行,做自己最擅长的事,老好人并不值钱,你需要找到自己不可替代的优势,方能站稳脚跟。”

裴浚扔下这话便离开了。

上回在这里,面对她的“纠缠”,他回一句“以后不必再见。”

这一次给了她指引,教她为人处世。

凤宁那颗沉寂的心顿时死灰复燃,高高兴兴将卷卷掏出来,捏了捏它小脑袋,

“傻卷卷,他是决定着你生死的祖宗,你不跪,哪日他心情不好,逐你出去。”

卷卷冲她哼了一声,那神情仿佛在说:他赶走了我爹娘,我才不给他跪。

行,有骨气。

凤宁无话可说,在万春亭须弥座底下寻了个地儿,给卷卷安置了个小窝,往后每日,她便多了一件差事,来御花园喂卷卷。

日子进入六月,皇帝与太后启程前往燕山行宫,每年皇亲国戚均在最热的六月伴驾前往燕山避暑,裴浚去年刚登基,诸务繁忙不曾去,今年在太后的提议下决定动身。

十八名女官均在随驾名单内,可把三位姑娘给高兴坏了。

这是凤宁长了十六岁第一次出城,她兴奋地掀开车帘四处张望风景,绵延的青山起伏不平卧在天际,几排灵燕不停在半空回旋,就连山坡顶上那片斜阳看起来也没那么刺目了。

“我早就在紫禁城闷坏了,盼着去行宫避暑呢。”章佩佩坐在马车里,一面扇风一面拿着主意,“你们俩都随我一道住。”

杨玉苏最怕热,干脆将小冰鉴抱在了怀里,“那可就这么定了。”

杨玉苏的父亲乃京兆府尹,需驻守京城,不曾随驾,以她和凤宁的身份住不到太好的宫殿,但章佩佩就不一样,不说旁的,太后就得将她安置在离皇帝近的地方。

章佩佩不是第一次去燕山行宫,她早就连地儿都选好了,“乾坤殿西北面的飞羽阁,地儿不算大,景致却极好,夜里山风拂过,凉爽得很。”

杨玉苏不无羡慕道,“除了陛下和太后娘娘,余下最好的地儿肯定是给你选。”

太妃们不曾随驾,后宫又无其他主子,可不就轮到章佩佩了?

帝王出京仪式繁琐,从上午巳时出发至下午酉时也就行到郊外三十里,离燕山行宫尚有一段距离,太后许久不曾出京,路上颇有些水土不服,裴浚只得下令扎营夜宿。

羽林卫和锦衣卫迅速布阵,以皇帐为中心,共扎了几十个营帐,安置皇亲国戚及所有随驾官眷。

车驾停下后,章佩佩忙着回章家的营帐给母亲和嫂嫂请安,杨玉苏的母亲虽没随驾,姨母却是来了,她心里也有些痒痒的,凤宁大方地挥手,“你们俩都去忙吧,这里交给我。”

她带着两名宫人将三人行装搬去营帐,累得气喘吁吁出来,便见柳海抖着一把拂尘往这边行来。

凤宁迎上去给他请安,“柳公公,您怎么来了?”

柳海一脸焦急的样子,“我的小祖宗,可别忘了自个儿是女官,得伺候陛下呢,呐,陛下在銮驾上看了一日折子,这会儿有些中暑,姑娘快些做些消暑的膳食给陛下送去吧。”

凤宁哪敢有说头,跟着柳海匆匆来到河边的厨帐,挽起袖子就给皇帝做莲子冰片粥,只用了两刻钟便做好,她捧着漆盘进了御帐,进去时,裴浚换上一件月白的长衫正倚在塌前看文书,杨婉与两位秉笔伺候笔墨,其中秉笔韩玉在读折子,裴浚口谕让他披红。

凤宁规规矩矩来到裴浚身侧跪下,将膳食奉上,

“陛下请用膳。”

裴浚听得她嗓音这才抬眼看她一下,这里不是养心殿,凤宁来侍奉膳食也不算越界,他点点头算是应下了。

凤宁一时不知该出去还是留下,踟蹰了一会儿,裴浚像是看穿她的心思,头也不抬道,“去歇着吧。”

第一次这般温和与她说话。

凤宁抿了抿嘴退下了。

刚迈出皇帐没多久,杨婉跟了出来。

“凤宁妹妹,明日到了行宫,你可有地儿住?不若跟我一块住吧。”

十八名女官与寻常宫人不同,都是各宦官府上的大小姐,大多跟各府一道安置。

此次伴驾官宦均在四品以上,李凤宁的家人不够格来,现在李凤宁对她不构成威胁,杨婉心眼里还是很喜欢这个天真的女孩儿。

李凤宁笑眼弯弯道,“谢谢杨姐姐,我跟佩佩姐一道住呢。”

杨婉也不意外,颔首道,“成,若有烦难之处尽管寻我,我白日在乾坤殿后面的值房。”

二人正要分道扬镳,忽然瞥见两位年轻男子往皇帐走来。

左边一位生得面若冠玉,风度翩翩,右边那位则一脸孩子气,想是已约了明日要去哪儿行猎,他眉眼透着鲜活十分快意。

凤宁正要避开,忽然听见右边那少年嚷道,“子陵兄,咱们不跟燕承比,明日咱俩去狩猎,看谁能拔得头筹。”

那唤子陵的男子,温润一笑,“我可没功夫跟你去狩猎,昨日陛下下旨,吩咐翰林院在行宫举行经筵,准随驾子弟旁听,我要去听课。”

那少爷十分扫兴,“罢了罢了,那我跟你一道去吧。”

李凤宁听得“子陵兄”三字,脚步猛地一顿,忍不住侧眸望过去,那男子也步履从容朝她的方向行来,这一下瞧得更清楚了些,不仅模样出众,气质也十分不俗。

大约是察觉到有人打量她,韩子陵也偏了一眼,这一眼恰巧与李凤宁对了个正着。

他第一眼就为面前这姑娘的容貌给镇住了。

所谓国色天香也不过如此吧。

只是待视线落在她那身官服,韩子陵意识到不妥,慌忙收回视线,旋即给杨婉见礼,进了御帐。

一群世家子弟面见皇帝,杨婉不必侍奉,她下了台阶来,见李凤宁神色怔忡,轻轻抚了抚她肩头,

“凤宁,怎么了?”

凤宁还有些不敢确认,她问道,“方才左边那位公子是何人?”

杨婉道,“永宁侯府的世子爷韩子陵。”

果然是他。

李凤宁抿着唇嘲讽地笑了一声。

这是杨婉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般神情,凤宁一贯好性儿,可见她与这个韩子陵颇有渊源。

“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?”

李凤宁收拾心情笑道,“没什么,他是我未来的姐夫,就多问一句。”

过去的事都过去了,她告诉自己不必纠缠。

杨婉却猜到事情没这么简单,目送她远去方回营帐。

一刻钟后,韩子陵从皇帐出来,下意识往李凤宁方才站的地儿看了一眼,不见人影,心头微微失落。

这种失落也不过是一瞬的事,御前的女官那就是皇帝的人,轮不到他窥视。

夏日的天黑得迟,夕阳落下后,天色依旧明明净净,裴浚用完晚膳,又沿着河边消了消食,水波荡漾徐徐滚至他脚下,这是登基以来第一次出京,回想上一回在湘州狩猎仿若隔世,他略略出了一会儿神,便见柳海匆匆寻过来,

“陛下,大兀的使臣明日下午抵达行宫,鸿胪寺这边遣了精通兀语的少卿李巍迎接,李巍已到了帐前听后差遣,您瞧着见是不见?”

恐皇帝想不起李巍这个人,柳海特意提醒一句,“李巍便是凤宁姑娘的父亲。”

裴浚闻言低低觑了他一眼。

他自来记性很好,怎会不知李巍便是李凤宁那无良亲爹?

“宣他觐见。”

少顷,裴浚穿着常服端正坐在案后,帘帐被掀开,一高瘦的中年男子躬身进来请安,

“臣鸿胪寺少卿李巍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
不仅姿态端正,礼仪也不出一点差错,嗓音更是嘹亮地很,裴浚心想他不去礼部当那唱名的礼官可惜了。

“平身吧。”他语气咸淡。

这是李巍第一次单独面圣,过去在奉天殿前远远瞧过几眼,只觉天姿伟仪,气度不凡,令人不敢仰望,是以今日见驾格外战战兢兢。

李巍从容起身,往皇帝再拜,“臣奉旨迎接大兀使臣,使臣将于明日下午申时抵达行宫,不知陛下打算何时接见?”

裴浚斜靠在圈椅,漫不经心应酬一声,“朕看他们的国书写着要敬献一样宝物给朕和太后?”

“回陛下,正是如此。”

“可知是何物?”

李巍思索片刻抬眸望着皇帝回,“据臣所知,好像是当年玄奘大师遗落在波斯国的一卷经书。”

太后信佛,笃爱搜集各类宝贵经文,又是玄奘遗宝,有格外的祭奠意义。

“不错。”裴浚想了想,“明日人到后,你先招待,等朕得闲再见。”

两国邦交也讲究策略,裴浚是皇帝,不是对方想见就见,必定要给个下马威。

这个道理李巍懂,他立即道,“吾主圣明,臣一定尽心竭力,不出差错。”

裴浚不说话了,继续喝茶,却见李巍踟蹰地立在跟前,欲言又止。

不知怎么,裴浚便想起方才李凤宁跪在他身侧的模样,还别说,父女俩相貌略有相似之处。

裴浚也不做声,就那么看着他。

李巍慌忙跪了下来,支支吾吾拱袖道,“陛...陛下,微臣还有一桩事想请示陛下。”

他方才进来时扫了一眼,只看到一名神色冰冷的女官在侧,不见李凤宁,据他所知,凤宁似乎进了养心殿,怎么不见人影呢。

裴浚看穿他的心思,笑笑道,“李爱卿还有何事?”

李巍满脸恳切道,“回陛下的话,臣有一女,名为凤宁,已进宫三月有余,她自来性子烂漫有些憨笨,就不知她侍奉陛下是否周到?臣在家里日夜悬心.....”

裴浚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,“既然蠢笨为何送入皇宫?礼部遴选女官甚有章程,李爱卿将蠢笨愚钝的女儿送来伺候朕,是不是有欺君之嫌?”

李巍闻言心头微沉,他本是有意在皇帝面前提一嘴,若是皇帝喜欢凤宁语气神态必定看出端倪,若是不曾见着,那么今日正好提醒皇帝有这么个人,凤宁得见天颜的机会便大大增加,怎么算今日都是万无一失,可没料到座上这位不按常理出牌。

他顿时磕头如捣蒜,“陛下恕罪,臣万死也不敢欺瞒陛下您呀,实在是小女生得烂漫可爱,颇有容色,礼部官员一眼也瞧上了,臣想着若她能侍奉陛下左右,是我们阖家的福气,臣.....”

不等他啰嗦,裴浚再次打断,“是吗?可事实是你女儿着实蠢笨不堪,前几日犯了错被朕逐出御书房。”

李巍面色一呆,心凉了半截。

这么说,皇帝早见了凤宁,不仅见了还没看上?

怎么可能?

这世上竟有见了凤宁无动于衷的男人?

李巍便是料定女儿一定能虏获圣心,方敢李代桃僵送她入宫。

这一下李巍冷汗涔涔,险些要哭了。

“陛下恕罪,是臣管教不周,给陛下添麻烦了,还请陛下给臣一个机会,臣一定....”

可惜裴浚依然不给他表忠心的机会,他闲闲地笑道,

“李爱卿啊,朕呢,素来喜欢知书达理,蕙质兰心的姑娘,最好是大娘子所出,担得住事,那些姨娘养得庶女,无论生得怎般容貌,朕也看不上眼。”

李巍听了这话,嘴唇打了几个哆嗦,瞬间遍体生寒,皇帝这是明显已看穿他的算计,责备他将庶女送入皇宫李代桃僵,早知道皇帝喜欢大女儿那样的,他何至于兜这么大圈子?

这样的罪李巍当然不能认,他哭哭啼啼道,

“陛下,凤宁是庶女出身不错,可她亲娘去世后一直养在嫡母身边,后来顺理成章记入嫡母名下,也算不得庶女呀....”

严格来说,只要记在嫡母名下,就算不得违背章程,礼部就是故意漏这些空子给各府择选最出众的女儿入宫。

可李巍千算万算没算到皇帝这么轴。

那死丫头这么没用吗?

李巍心里埋怨着,面上不停磕头请罪。

最后裴浚面色冷淡道,

“出去领二十笞,其他的回京再跟你算账。”原是看着他要接待使臣的份上不急着料理他,不成想他非要往枪口上撞。

李巍这下哭都哭不出来了,往前爬了一脚,小心翼翼央求,“陛下,臣明日要迎接使臣,您这会儿打臣板子,臣担心....”旋即他话锋一转,“您看能不能这样,这板子先记着,等回京您哪怕打死臣,臣也毫无怨言。”

李巍害怕差事被人抢了,他越发没了出头之日。

可惜那俊美无双的少年天子,端得八风不动,“这就是爱卿你的事了,李爱卿,朕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堕我大晋威风。”

李巍撞墙的心都有。

先笞他二十下,再逼着他带伤在炎炎夏日接待使臣,还不能弄出半点岔子来。

皇帝这是要整他呀。

笞刑与廷杖不同,廷杖重,笞刑轻,负责执刑的锦衣卫鞭笞得很讲究力道,没有很明显伤口,却疼得人五脏六腑抽搐,不至于叫李巍起不来身,也得让他吃点苦头。

*

营帐扎在一片水泊旁,地儿就那么大,李巍被笞刑的事很快传了出去,一介五品鸿胪寺少卿被打,也不是多么惊天动地的事,但凤宁得知消息后,整个人还是狠狠吃了一惊。

消息是杨玉苏带回来的,她看着凤宁泛红的眼,宽慰道,

“傻丫头,你别为他担心,你爹这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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