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.第 1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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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子陵的祖父乃孝宗朝桥头堡一役的主帅,因军功得以封侯,韩子陵父亲子承父业,少时是边将之翘楚,去年江滨之乱后,被调回京城任京营团练使,掌管京城防卫,是手握实权的侯爷之一。

到了韩子陵这一代,他生得芝兰玉树,颇好读书,遂打算改从科考入仕,韩家无论门楣根底还是权势在京城都是首屈一指。

自那日被凤宁急眉赤脸骂了几句,韩子陵颜面扫地,回来郁郁寡欢。

他质问母亲为何换人,韩夫人心里也不得劲,凭着儿子这份出色京城什么媳妇挑不到,却要屈就一个李家女,只是事已至此,也只得逼着儿子接受这门婚事。

“李家那日的态度你也瞧见了,拿着你祖母的信物耀武扬威,我不答应,你父亲非要认,我能奈何?嫡女总比庶女要好吧,再说了,那李夫人承诺好好给女儿置办嫁妆,至少往后你媳妇嫁进来,不用咱们贴补。”

韩家当然不缺银子,可总比娶个没有家底的庶女要好,这也是韩夫人两相其害取其轻的决定。

可千算万算没算到那李凤宁生得无比貌美,被儿子一眼看上了。

这叫什么,报应吧?

韩夫人见儿子绷着眼角急红了脸,只得耐心劝道,“事儿已经这么着了,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,她如今已是御前的人,哪怕你再不甘心也无济于事。”

韩夫人说完这话喝了一盏茶,嘲讽一声,也不知是讽自己还是讽李家。

韩子陵被气得一宿没睡。

韩夫人到底心疼儿子,翌日见他脸色不好,又许下空头诺言,

“你呀别急,再过一年半载她便要出宫,若是被陛下留下咱们便死了心,若是被放出宫,咱们再将她迎进门不是?届时效仿娥皇女英共事一夫,让她做个贵妾也算一桩美谈。”

韩子陵听了这话,脸色顿时一变,“您的意思是让我先娶她姐姐,再纳她为妾?”

“她本该是我的正妻,您却要贬妻为妾?亏您敢想!”

韩子陵明白母亲这不过是缓兵之计,突然有了主意,大步往外走。

侯夫人见他气势冲冲离去,给气了个倒仰,指着他背影与嬷嬷道,“瞧,他一贯温润孝顺,如今却为了个女人跟我唱反调?”

嬷嬷只得耐心劝着,“一时被美色迷了眼也是寻常,依老奴瞧,您不如给世子爷安排个通房....”

嬷嬷的意思侯夫人听明白了,可侯夫人到底还是有成算,摇头道,“不可,嫡子出生之前,不能纳妾。”

再说韩子陵这边,他三托四请,终于见到了李巍。

李巍这几日忙着欢送使臣,又配合着礼部和户部与使臣谈判互市一事,还真是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。

乍然看到未来的女婿,李巍神清目和,笑吟吟问,“贤侄寻我有何事?”

二人寻了一处亭子说话,周遭瞧得见却听不着。

韩子陵朝他郑重作了一揖,神色严肃道,

“李伯伯,过去子陵受长辈蒙蔽,不慎接受了李府换亲,可如今思来想去十分不妥,我祖母为凤宁妹妹的母亲所救,这门婚事就换不得人,故而子陵恳请李伯父替我做主,还是将婚事换回来。”

李巍一听傻眼了。

他那小女儿好不容易入了陛下的眼,进御前侍奉,现在韩子陵想回头娶她。

更重要的是,“你你你...你想跟英儿退婚?”

韩子陵正色道,“没错,待我回京,便将云英妹妹的庚帖还回去,我坚持娶凤宁妹妹,还请伯父做主。”

李巍简直听到了天大的玩笑似的,差点急脚,“你疯了你,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?要不,这话你与你爹爹说去,问一问,御前的人还要不要得回来?”

韩子陵倒也祭出了杀手锏,“我不管,总之,我会将云英妹妹的庚帖退回,若是能娶到凤宁,我无话可说,如若不然,我也不娶妄夺妹妹婚事的女人。即便李伯父寻我爹爹也无用,我不想娶的女人,他还能强按头不是?”

韩子陵扔下这话,再作了一揖,便快步离开。

李巍一口血涌上来,险些跌在亭台。

这都是些什么事呀。

*

说到内阁商议与大兀互市一事,这也是大兀使臣此次进京的目的,前些年先帝在时,两国交战民不聊生,如今大晋换了主人,大兀这边也想重修旧好,互市通边,以缓解牧民生活所需。

裴浚是同意的,但他目的不仅于此。

近些年海寇频繁犯禁,东南水军损失惨重,先帝下令实行海禁,江南赋税吃紧,百姓也渐渐捉襟见肘,裴浚暗想,在他肃清东南海患之前,可将西北边关打开缺口,疏通陆路商贸。

他想重启路上丝绸之路。

此举遭到内阁首辅杨元正强烈反对。

杨元正年逾古稀,是个守成的阁老,只盼望着年轻皇帝改弦更张,与民生息,慢慢恢复国力,裴浚的法子在他看来,初衷是好的,却颇有风险。

裴浚也不恼,他想了个辙。

趁着使臣拜访之际,命国子监在银雀台进行经筵,其中提到汉武治国,便有出使西域使中原文物远拨的辩论,文武大臣亦是坐而论道,憧憬丝绸之路的辉煌故景,如此声势渐渐浩大,百官无不称庆,赞吾皇深谋远虑,已经容不得杨元正不答应。

裴浚于是将户部尚书梁杵单独拧出来,让他领衔操持此事,如此一来,也达到分化内阁的目的,梁杵曾是首辅杨元正门生之一,后来从状元一路位列台阁,是个极为有能干的臣子,裴浚迟早要料理杨元正,但他欣赏梁杵,不愿看到他牺牲在党争之下。

章佩佩与凤宁借着女官的身份在碧纱橱旁听,章佩佩看着坐在上首闲庭信步的年轻帝王,目露崇敬和仰慕,

“凤宁,你知道我喜欢他什么吗?就是这份该死的魄力。”

女子慕强,更何况是裴浚这样手腕老道才貌俱佳的帝王。

凤宁也在心里笑着说:我也喜欢呀。

因着这项国策,身为帝王便想更多了解西域风土人情,东厂和锦衣卫替他搜罗了不少书册回来,有些是中原人走访西域的游记,也有些域外书籍,裴浚便吩咐李凤宁帮他译书。

凤宁就这么在行宫忙了十来日,交上去两册书,还有两册书里头涉及不少地名,凤宁不太懂,她打算回京后请教西席先生。

凤宁不算特别能干,却是一板一眼,极其细致认真,她不想囫囵吞枣。

裴浚欣赏她的严谨。

他忽然发现,当初莽莽撞撞的小姑娘渐渐走上正轨。

日子一天天过,就这么来了行宫将近二十日,眼看即将到归程,而凤宁的差事也告一段落,章佩佩便提议道,

“宁宁,燕山绕过去有一个关隘名为西山关,那里有一座古城,是商贾集散之地,必定有不少便宜的好东西,我呀打算带你们俩去逛一逛。”

凤宁一听逛集市便有些窘迫,她支支吾吾站起身,“谢佩佩姐好意,我就不去了,我还要替陛下翻译文书呢。”

章佩佩与杨玉苏相视一眼,一左一右架住她,“凤宁,你可别诓我,我已经知道你交了差,余下那些等回京再忙,你来了这么久,还没出过行宫呢,等回了紫禁城,你可就再也没机会了。”

凤宁方才十六,正是贪玩的年纪,又怎么可能不爱出门,她不肯去,是因为没有银子。

凤宁母亲去世突然,手里也没多少体己,嫡母又是个笑面虎,将小小的她糊弄的一愣一愣的,说什么月例银子都替她攒着给她出嫁用,这八年她没摸过银子什么样。

入宫那日,夫妇俩倒是塞了些银子给她,总共十两,偏生入宫后处处被毛春岫刁难,她私下只能用银子买通那些嬷嬷内侍,方能混饱一口饭,不让自己被人欺负。

宫里人见过大阵仗,一点小银子怎能入他们的眼,一来二去,凤宁手里只剩下二两银子,这是她压箱底急用的银钱,万不能动了。

章佩佩不知里情只管怂恿,杨玉苏却心如明镜,她轻轻扯了扯凤宁的袖口,“好丫头,你都没出过远门,这次有御林军开道,可威风着呢,你就跟着咱们去玩,吹吹风散散心,可好?”

心里想的是凤宁看上什么,她给买。

凤宁见二人满眼期待,最终咬了咬牙,“成,我去。”

她不是怕没银子花,她就是怕姐姐们为她使银子。

她不爱给人添麻烦。

章佩佩先去慈宁宫告了假,带着二人来到乾坤殿给裴浚请安,顺道便把意图给说了。

裴浚正在习字,一抬眼就看到凤宁腼腆地立在章佩佩身后。

这姑娘最近确实累坏了。

“去吧。”他准了。

这时身侧柳海瞥了瞥其他女官,顿生主意,

“万岁爷,您瞅瞅,要不今日给姑娘们都放个假,着御林军送她们去玩一程?”

裴浚觉得也有道理,当差的时候好好当差,该玩的时候玩,他不是苛刻的主子,当即应下。

柳海一声令下,姑娘们都高兴坏了。

唯独梁冰没有什么反应,

“你们去吧,我一人在御前当值。”

别看梁冰出身富贵,她从不爱吃喝玩乐,也不喜胭脂水粉,早在入宫前,她便代替母亲将府上诸事打点的井井有条,入了宫也是裴浚左膀右臂之一,她喜欢忙公务,越忙越带劲。

户部尚书梁杵曾说梁冰若托胎成男儿,必定扬名万里。

梁冰冷笑,“即便我是女儿,我亦可扬名万里。”遂主动报名入宫当女官。

梁冰是唯一一个冲着女官职务而不是裴浚这个人入宫的姑娘。

杨婉这次难得褪下官服,与梁冰道,“梁妹妹,那我可就不陪你了,我也出去玩一会儿。”

章佩佩带着凤宁二人回到飞羽阁换衣裳,难得出门,姑娘们都要好好拾掇一番。

凤宁没什么鲜艳的裙子,带入宫的衣裳都是姐姐当年的旧衫,杨玉苏看不过去,“可惜我的衣裳你穿不上。”

她比凤宁胖一些。

章佩佩正在梳妆台前画眉,瞥了凤宁一眼道,“穿我的。”

在她示意下,宫人入梢间挑了一身海棠红折枝襦裙出来,

“这是新做的,我还没穿过,送给妹妹你了。”

凤宁入宫这么久,看得出这件料子极好,用的是最上等的小重锻香云纱,凤宁摇头道,“这是太后娘娘赏你的料子,若穿在我身上,恐娘娘骂我不识好歹,姐姐要是赠我衣裳,便换件寻常的。”

章佩佩无法,换了件章府带来的旧裙。

虽说是旧裙却丝毫不旧,谁叫章佩佩有一整间屋子给她安置春衫夏裙呢。

这是一件浅绿色柳条纹的挑线裙,外罩姜黄色的短臂,一抹翠绿的腰带系住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,衬得她似水灵灵的花骨朵儿。

章佩佩看着心都软了。

“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儿,我要是男人,我就娶了你。”

凤宁被她逗得一乐。

一伙人簇拥出门。

杨婉与锦衣卫都指挥使的女儿张茵茵,兵部尚书的女儿陈晓霜坐一车,瞧见她们三人匆匆赶来,连忙招手,“就等你们了,快些上车吧。”

十几名女官分坐五辆马车浩浩荡荡前往西山关。

后来命妇们得了消息,听闻羽林卫开道,纷纷登车跟上,队伍越来越壮大,热热闹闹地像送嫁似的。

章佩佩的马车内搁着冰鉴与瓜果,三位姑娘一路有说有笑。

刚绕过燕山,行驶至一处开阔地带,杨玉苏忽然听到车外传来几声,“驾!”

其中有一道嗓音无比中气十足,也无比熟悉,她脸色僵了一下,慌忙将手里瓜子给扔下了。

凤宁见她脸色不对,悄悄掀帘去瞅,瞥见一身着黑衫的高大少年带着几人跃在队伍前头。

凤宁不认识却是觉得有些古怪,她看着杨玉苏。

章佩佩敏锐察出不对,八卦之心熊熊燃起,迅速往外觑了一眼,便认出那人,

“咦,燕国公府的世子爷燕承?你认识他?”后面这句话是问杨玉苏。

杨玉苏将脸往膝盖一埋,干巴巴道,

“不认识。”

章佩佩何等人物,立即看出端倪,噗嗤一笑,“哟,我看不是不认识,而是熟得很。”

凤宁想起来这号人物,“咦,是去年七夕送你一盒绢花的那个?”

“什么绢花呀?燕承送你绢花?”章佩佩嗓门拔的老高。

在她印象里,燕承可是京城的小霸王,无法无天的主,他会给杨玉苏送绢花?

吓得杨玉苏赶忙捂住她的嘴,

“我的祖宗诶,您小声点,咱们什么身份您不知道吗?”

章佩佩飞快将她手指给掰开,“老实交代,否则将你扔下车。”

杨玉苏只得一五一十告诉她,原来早些年她与燕承在一场马球赛上不打不相识,燕承对她一见倾心,从那之后便日日往杨府门口来蹲。

起先还好,后来杨玉苏听说燕承有一青梅竹马的表妹,而燕夫人便是属意那位表姑娘做儿媳,杨玉苏岂是给人做小的性子,自那之后便回绝燕承,燕承不干,缠得紧。

杨玉苏与凤宁吐苦水,“凤宁,我入宫来,一是为了跟你作伴,二也是为了躲他。”

“两年后,待他成了亲,我便出宫另行他嫁。此事我母亲已在太后跟前过了明路,陛下心里也是有数的,所以我跟你们不一样。”

她不会给皇帝做妃子。

章佩佩十分惋惜,“燕承的表妹是青齐名门,琅琊王氏出身,燕家还真不大可能毁了那门婚。”

杨玉苏轻嗤一声,“谁要他毁?我早就相中了我们府衙一推官之子,他少有才干,学问也好,等我出宫,就嫁他。”

章佩佩心知她是气话,却还是劝道,“你别胡来,一个推官之子哪有本事娶你这四品大臣之女?我告诉你,你可以不嫁燕承,可也千万别轻易把自己交待出去?女人,不要轻易下嫁。”

二人在这商讨一番男婚女嫁之事,就看到凤宁乖巧地抱着膝盖看着她们俩说话,那双眼干净地跟葡萄似的。

章佩佩点了点她眉心,

“你呀,就什么都别想,陪我留在皇宫。我呢,一定要当上皇后,罩着你一辈子。”

凤宁被她说的脸红,将脸埋在掌心,“陛下可看不上我。”

章佩佩气道,“他若看不上你,就是瞎了眼。”

话未说完,再次被杨玉苏捂住了嘴。

“祖宗,你有人罩着,我们可没有,别再连累我们了,你下车吧。”杨玉苏嫌弃道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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