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1. 扶风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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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姐!”毛小桃看着明明即将坠地却又突然飞入空中的淳于明珠,不知所措地喊了出来,难道她们意会错了,这姬文星是来下狠手的?

突然,刮起一阵急速又猛烈的风,竟将毛小桃以术法拉起的大雪帷幔都吹散了。眨眼之间,旋风形成,满天满地的雪胡乱地跟着狂风旋飞。

《吞云》曲的气势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似的,乐音逐渐变小,直至完全消失。

但是毛小桃看不清周围发生了什么,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浑浊,随风而飘的雪花搅乱了视线,让她无法分辨四下的情况,只能没头苍蝇似的环顾四周,大声喊道:“小石头!东扬!”

“我们在,没事,你别慌!”石淮听到她声音里的焦急,迫不及待地大声回应她。

过了好一会儿,雪花被旋风悉数卷走。

“小桃,你快看!”混乱中走到毛小桃面前的姚东扬伸手向她身后指去。

毛小桃立即转过身去,这才看到卷起的旋风中心,是双眼紧闭以站立的身形稳住不动的淳于明珠。而被淳于明珠拉进旋风中央的姬文星,正如她头顶的雪花一般,随着旋风盘旋着向高空飞去,她的四肢被迫或张开或摆动,但是一闪而过的表情并不见惊慌,是冷静的带着些不服气的。

旋风刮了足有一盏茶时间,当淳于明珠稳稳地落到地面时,尚在空中的姬文星正在施术拼命想要减缓降落的速度,显然她的努力不是很成功,地面的雪被她砸出来一个好大的坑,还发出了一声很重的撞击声,她一声不吭地抱着胳膊站起来时,立刻冷笑一声,道:“扶风术,果然名不虚传!”

另一边,被扶风术击溃的众人,也陆陆续续地爬了起来,雪地里落了一地的乐器,他们使出召唤术时,又是一阵叮铃哐当乱糟糟的撞击声。

正在这时,耳边响起了一阵鼓声,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就在毛小桃正准备分辨声音来源的时候,鼓声停了。

再转身,才发现姬文星已经带着那些黑衣人骑上马走了,可是他们没有向北,而是向东南方向去。

“这就走了?什么话也不说就走了?”姚东扬难以置信地看着骑马离去的一众人。

毛小桃道:“那些人里除了姬文星,其他人的巫术都不精,来这里本就是为了试探我们,再耗一耗我们的灵力。”

石淮伸出手,露出来手掌中央一块小小的玉佩,道:“刚才她冲向明珠时,我趁机从她身上摘下来的,本想着给东扬方便我们跟踪他们去临江的,没想到他们……不对啊,有这个东扬你是不是也能追踪她来的方向?”

“给我吧!”姚东扬说着施展出回溪追踪术,水流笔直地指向北方,他道:“果然是从临江来的!我们跟着它就好,这下就不怕暴雪来没有太阳分辨方向了。”

石淮看到淳于明珠轻快地翻身上马,想到方才她施扶风术退敌的事,但看她瞧着没有虚弱无力的样子,便走到毛小桃身边悄声说道:“你要不要给明珠看看?她身体都没有完全恢复,刚才又使出那么厉害的术法来,我怕她的灵力又耗损掉许多。莛穀草还有一棵,你看要不要……”

一旁竖着耳朵听的姚东扬凑到了石淮跟前,说:“刚才那么多人,若是毛桃儿先出手去击退他们,估计是要消耗一些灵力。但是阿姐嘛,她趁风起时施出扶风术,可以退敌化解危机不说,还正好可以让她从狂风中获取力量,修复之前受损而迟迟不能恢复的灵力!不知道那个姬文星有没有觉得大开眼界,我反正是长见识了,真是好了不起的巫术!”

他是兴奋地说得停不下来,转脸才发现身后的毛小桃一直沉默着,问她:“你怎么了毛桃儿?我们好不容易才化险为夷。”

毛小桃问他:“你说姬文星为什么不往北去呢?方才响起的鼓声又是什么?我怕……我怕他们特地跑这儿来拖住我们,是制造时机给他们的人离开……要真是这样的话,林叔林婶他们……”

石淮道:“那我们快些走,前面翻过万厘高坡,就能看见大氓山了。”

确实,他们爬上高坡就看到了远处的大氓山。只是在地图上,他们还要经过三个木屋,才能够到达大氓山脚下,而天色已经慢慢地暗下来,天空中依然是一颗星星也没有,月亮也随着深入北地而愈发的朦胧不清。淳于明珠说可以再往前赶一段路,到下一个木屋再休息。

他们一路走来难得这般沉默地赶路,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,四人都把兜帽拉得紧紧的,各自只听得到自己的喘息。

木屋比之前的住过的那些要更大,应该是考虑到深入雪原越来越冷,马儿们也需要进屋取暖。石淮已经生起了火堆,姚东扬从木屋东边取来了干草喂白鹿和马,毛小桃和淳于明珠在给它们擦拭身上的雪。淳于明珠安慰沉默着埋头干活的毛小桃:“你别担心,他们走了我们也不怕,别忘了我们有姬文星的玉佩啊,无论他们走到哪儿,东扬都有办法找到他们。实在不行,大不了我们再去请姚伯伯他们帮忙。”

毛小桃抬起来头,微笑道:“阿姐,不用担心我,我不怕,什么情况我都不会害怕。遇到难题,我们就想法子解决,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。”

姚东扬闻言插过来一句:“就是!我说过要帮林香找到她阿爹阿娘,就一定会做到。”

石淮在烧水,一边是水声咕嘟咕嘟,一边是他们三人在闲聊。他也逐渐地安下心来,一边看着火,一边拿出地图来看,前面两个木屋的间隔变短了,大概也是因为极寒天气下人马都无法走出太远。还好现在是夏天,北地的风雪没有那么猛烈,假如明天天气晴好的话,他们早些出发,下午就能走到大氓山下,脚程快的话,傍晚时分也能到临江旧址。

天还没亮,石淮打算先起来收拾好行李再去叫醒他们,不过他才刚爬起来,那三人也陆陆续续跟着起来了。开门一看,雪停了,积雪并未没到加高而建的木屋门槛上,大概昨晚下了不多久就停了。雪铺得不及小腿深,不会阻碍他们北行的步伐。

大氓山越来越近,山上没有被积雪覆盖的光秃岩石,也在视线中逐渐变得清晰。

石淮一天都在想迷雅说的那句“顺着大氓山往西就能走到临江雪原旧址”的话,他心中纳闷,一路向北从荒原被大雪覆盖开始,地与地之间的分界就已经搞不清了,所以这广阔一大片土地在地图上的名称就是“临江”二字,虽说临江雪原被用来特指姜氏一族生活的区域,但是,实际一路走来,即便是夏季,真正的雪原也远在大氓山出现之前就出现在了眼前,那么,顺着大氓山走,走到哪一步停止,算是进入所谓“临江雪原”的旧址呢?也许姜氏一族消失之前,会有房屋之类人们生活的痕迹,提醒着前来的人临江雪原到了,但现在呢,恐怕只是连绵一片的大雪地而已……

直到他们沿着大氓山一直走到太阳即将落山,他才懂什么叫走到临江雪原旧址。

像是巨人举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大刀猛地向地面砍下,雪原在脚下陡然断裂了。前方是湖,是据说沉没了临江的那片冰湖,延伸至视线尽头,遥遥看不到边界。

“什么也看不到啊,真的有人在这里吗……”姚东扬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冰湖。

“往前走找找看。”毛小桃说着,第一个抬脚踏到了冰湖上。

石淮喊住她,提醒道:“就快天黑了,我们最多只能找一个时辰,如果找不出任何线索,也要立马回之前路过的小屋,明天再继续。”

“好。”毛小桃头也不回地答应了。

姚东扬和她一样急迫,立刻跟了过去,只是才走出去两步,脚下一滑,整个人后仰,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冰面上,疼得龇牙咧嘴。

淳于明珠赶紧上前查看了一番,“还好没伤到骨头。”

“没事儿没事儿,太滑了一时没注意。”说着就要站起来,才看到边上有一把扎进冰中寸许的鹰首匕首,摸了摸只剩刀鞘的腰间,惊道:“摔这么狠啊,匕首都飞出来,还好穿的衣服厚。”

随手将匕首插入刀鞘,和淳于明珠一起追上走在前面的毛小桃和石淮。

毛小桃问:“感觉到这里有巫术迹象了吧?”

淳于明珠点头答道:“很弱,一不留神就会忽视它。”

“果然试着去感觉它,立马就会消失,真是奇怪的巫术。”姚东扬拿出姬文星的玉佩,像一路行来的那样,以回溪追踪术追踪姬文星先前在北地的所在。

从未有过的情形发生了。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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