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. 青虎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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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听到了他的声音,他是主宰,是一切!”

“我必须要臣服,完全、彻底的臣服。”

漆黑||逼仄的船舱里,鱼腥味和海腥味交织。

李寄光听到来自心脏深处根系生长的声音,眼前的红字熠熠闪烁——我看见你了。

她知道,今天不能再继续,于是她合上了日记本,关闭手机屏幕光。

“怎么办?”

黑暗中传来魏鸣的声音,还有费雨规律的呼噜声。

他们三人被分到了一个房间。

费雨的床靠着房门对面的船壁,房门左侧是李寄光,右侧是魏鸣。

“出去说。”

见李寄光没有回话,魏鸣蹑手蹑脚起身走到李寄光的旁边,压低了声音让李寄光跟他一起出去。

“夜晚,有吃人的海妖和巡逻的海神守卫,我们不能出去。”

李寄光没有动作,只冷冷回了这一句。

魏鸣皱眉,这声音听得他心里毛毛的。

他打开了手机手电筒,一束微弱的白色光打在李寄光的脸上,映照出她冰凉的眼神和苍白的面庞。

魏鸣条件反射倒退一步,手指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,手电筒被误触关闭,房间再次陷入黑暗。

“睡觉吧。”

李寄光说。

“嗯。”

魏鸣默默回到自己床上,轻轻捂住心口,生怕自己过于鼓噪的心跳声会被对方听到。

他突然害怕李寄光的脸上生长出黄花,但又害怕她一直不长。

他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心理。

大抵就像是你知道你家里进了一只剧毒蜘蛛,比起蜘蛛每天在你面前爬来爬去,更可怕的是,有一天,蜘蛛突然不见了。

他能明确感觉到李寄光变了。

她的神态、她说话的语气、她的每个表情牵动的脸上的每一丝肌肉,全都和之前不一样。

她现在……还是李寄光么?

魏鸣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稳,然后黑暗中响起了淅淅索索的声音,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打开了门,从房门走了出去。

不到一分钟,魏鸣起身,摸了摸还有余热的李寄光的床板,没有一丝犹豫,也跟着出了门。

而当房门被再次关紧,费雨躺在床上,睁开了眼睛。

——

甲板上空无一人,头上月光如流水,海面清亮幽深。

微凉的海风夹杂着水汽扑在脸上,说不出的沉闷。

“离家的人儿啊,你的家人正在对你思念,快来我的怀抱,和他们短暂的相聚吧……”

魏鸣跟着李寄光到了甲板,先是看到了月光下半明半暗的李寄光,然后就听到了一阵极其美妙的歌声。

这比他这辈子听到的任何声音都要动听,他感觉自己想要见她,想要看看唱歌之人的面庞,肯定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,肯定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漂亮都要温柔都要动人。

他能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急促,能感觉自己的步伐变得凌乱加快。

但他丝毫没有要阻止、停下的意思。

不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女人,她唱着歌,华贵的月光落在她金子般的长发上,像是一条欲遮还羞的碎钻长纱,她长得和自己想象的一模一样,黑宝石般的大眼睛,白皙的皮肤,樱桃般的丰润小嘴——“快来,我的孩子,让我的手爱抚你的面庞……”

魏鸣的喉结滚动,他迫不及待地扑了过去,然后被一只冰冷的手一把拽住。

“你看到了什么?”

心头一跳。

是李寄光的声音。

他的思绪短暂的清明了一瞬。

这是海上,没有人能在海上飘着,哪怕她是女人,哪怕她长得再漂亮都不行。

但抬头,再次看到那个美丽的女人,她的歌声就像是致命的毒药,让他沉沦。

“我看到了一个女人,她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美,她在呼唤我,叫我过去……”

“哦。”

李寄光安静的看着不远处那只半人半鱼的丑八怪,想了想,突然说,“那我们把祂请上船来怎么样?”

“可是她在邀请我过去,她的温暖的柔软的手要抚摸我的脸颊,蜂蜜般的甜美嗓音要在我的耳边歌唱……”

蜂蜜?

李寄光听了几秒,再度确定魏鸣已经中招,于是低声说,“海上多凉啊,让美人冻着就不好了,你跟她商量商量,让她过来。”

魏鸣愣了一下。

好像……很有道理的样子。

于是他尝试和对方沟通,那么美丽的人,想必会很善解人意的。

“我要走了我深爱的人,因为你的绝情,你的冷漠,我想我只能走了,我们也许不会再见,这也许会成为我们的最后一面,而你甚至连这最后一面都不愿意和我温存半刻……”

“不!”

魏鸣急得大喊一声,鼻孔流出一道血,整个人迫不及待地要扑出甲板。

要不是早有准备,魏鸣这猛地一下,李寄光差点没能拉住。

甲板下传来声音,某种规律的踩踏声,但并不像人类,因为每次都是三下,像是两腿后还拖着什么。

半人半鱼的怪物听了这声音,突然面色大变,急促一跃就潜入海底。

“不!希尔德!你别走!”

魏鸣的两只鼻孔都喷出鼻血来,而后视线突然一变,他发现自己在甲板上的一堆货物之后,身边是面无表情的李寄光正盯着自己。

他吓得差点没叫出来。

李寄光递给自己一张纸。

魏鸣嘴唇颤抖着无声问:“干什么?”

李寄光冷漠示意,让他擦擦鼻血。

魏鸣突然响起刚才发生的事情,瞬间意识到自己是着了海妖的道,于是脸砰的红成了熟透的虾,默默擦起鼻血。

偏头,甲板上走上来了两个人,是船长和费雨。

船长的正面很正常,但身后拖了一条长长的尾巴,有细细密密的鳞片覆盖,月光流过的时候反射出浅淡的蓝色光芒,看不出是什么生物。

两人张着嘴,像是在交谈,但李寄光什么都听不到,可能是某种超出人类听觉范围的超声波或次声波。

见两人交谈短时间无法停下,李寄光眼神询问,要不要先走。

此时天边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,早起时还会有船员清点人数,他们俩不想这么早就被盯上。

趁着那两人往船头的方向走,李寄光佝偻着身子,快速、无声地穿过小片区域滑下楼梯,魏鸣紧随其后。

两人一路走到自己房间前,将房门轻轻推开,李寄光的身形僵住,魏鸣在后头疑惑,探头往里看,差点没叫出来。

费雨板板正正躺在床上,呼吸均匀,像是熟睡了很久。

可如果房间里的是费雨,那刚才他们在甲板上看到的又是谁?!

难道也是被海妖影响产生的幻觉?

李寄光的嘴唇紧紧抿着,一言不发,面无表情地飞快上床,盖好被子。

魏鸣倒是想讨论,但见李寄光没有想法,也只能作罢,悄声关上房门,回自己的床。

早上7点,有船员挨个房间统计人数。

今天是他们来这艘船的第3天,根据船员嘹亮的通报声,他们知道,又死了5人。

这艘船并没有像无数和泥古湖有关的传说一样,遇到任何的风暴或是迷失方向,但每天都会少几人,不知所向,就连尸体都找不到。

魏鸣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,纵使想要晚上进行查探,但每次上了床总是很快就会睡去,一觉睡到清晨。

在排除了床单枕套的影响后,魏鸣忍着饥饿,第二天一整天没有吃任何船上的东西,终于在当天晚上得以保持清醒。

所有船上的人在吃早餐前,都会被叫到船尾集合,听船长查云的饭前讲话。

内容无非是又死了几个人,大家一定要相信传说,千万不要在晚上离开房间,否则不是被海妖拖走吃掉,就是被巡逻的海神守卫惩罚……

魏鸣偷偷的看,发现这个船长的身后并没有尾巴。

他瞄了眼身旁的李寄光,表情和从前一般无二,和晚上看到的比起来要“温暖”很多,于是他壮着胆子小声问,“你昨天也没吃东西?”

李寄光看了他一眼,眼珠转了转,然后表情变得十分难看,像是猝不及防地被塞了满嘴的苍蝇。

魏鸣:“怎么了?”

李寄光咬牙切齿的答:“吃了。”

魏鸣疑惑,难道让自己晚上昏睡的并不是食物。

讲话完毕,船长查云示意所有人去大厅吃饭。

一张张木质长桌上,摆满了可口的饭菜,大多是鱼肉、干菜,还有极少的新鲜蔬菜和水果。

李寄光看着一道道色香味齐全的佳肴,秀气的小脸绷得死紧。

费雨注意到了,凑过来问,“怎么了?”

李寄光:“没什么,可能是有点晕船。”

费雨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,勉强从口袋里分出一个橙子给李寄光,“多吃点水果,回头要是还不舒服就回房间休息一下。”

李寄光接过橙子:“嗯,谢谢,我们到海神王宫还要多久?”

费雨:“不知道,我也是第一次上这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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