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. 落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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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傅一听,神情即刻变得严肃起来,不由得看向裴婉静的座位,才发觉那里空荡荡的。

他二十多岁的年龄,似乎有了三十多岁的身体,居然没发现裴婉静不见了。

“人救上来了吗?”太傅问。

宫婢忙不迭点头,“裴小娘子被途经此处的东宫侍卫所救,只是……”

看着宫婢犹犹豫豫的样子,太傅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,钻心窝子般的痒,偏他还不能大发雷霆,只好忍着。

“只是什么?”太傅心里早有了最坏的结果,压低嗓音说道。

宫婢能感受到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,这让她无比得紧张,连说话声都结结巴巴的。

“只是……裴小娘子她……她现在还……还未醒来。”宫婢怯生生低下头说。

太傅闻言,险些一个出气不顺倒下去,幸好他年轻,身强力壮,能够受得了。

“你带我去看看。”太傅吩咐道,回头看向赵妙宁,嘱咐道:“五公主,你帮我看着她们,这里可不能出岔子。”

赵妙宁轻轻点头,“是,太傅。”

在座的贵女中,身份最尊贵的当属公主们,赵妙宁又最年长,自是由她来管着众贵女才最为妥当,太傅便放心地让宫婢带路,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,一边火急火燎地走。

傅诺小动作最多,太傅一走,她就要释放自己的天性。

她伸了一个懒腰,突然很想打喷嚏,余光瞥见上方的苏栀坐得笔直,连忙看向顾曼吟的方向,顾曼吟也端端正正坐在那里,只是不知是不是看书还是闭目养神了。她想到自己出身书香世家,姿态若是输给一个武将的女儿,那她也太丢脸了。

所以她生生忍住了,没有事做的她实在是无聊,就很好奇方才发生的事,回过头来看到身后空荡荡的座位,问垂眸发呆的闻喜郡主:“璃表姐,你可知裴婉静为何会失足落水?”

闻喜郡主眼皮都懒得抬一下,没有搭理傅诺。

傅诺烦恼来去自如,见闻喜郡主这里行不通,便好声好气地跟顾青溪说话:“顾青溪,你坐得这般近,你应该知道吧!”

顾青溪正回想前世的事,有些恍惚。

她那时为和亲之事而忧虑,官家降旨让她在丽玉阁学习北周规矩,她更无暇顾及宫学里的事。

不过前世这个时候,裴婉静好像定亲了。

顾青溪眨眨眼睛,她不打算说出定亲这种私密事,万一是她想错了呢?

她联想到近几日的天气,“前些日子频繁下春雨,路上积水多,路滑,裴姐姐应该是一不小心摔倒了落入水中。”

没听到想听的八卦,傅诺一万个不高兴。

她鼓着腮帮子,没好气地瞪眼顾青溪,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,嘀咕道:“你这人,说了跟没说一样,我就知道你不靠谱,我何必问你呢,平白浪费我的口舌!”

傅诺转过身去,去跟身旁的赵文茵说话,赵文茵心思不在这上面,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,时不时回她一两句“嗯”或者“哦”。傅诺自讨没趣,前面的赵妙宁等人她不会去招惹,跟赵文茵说两句便自顾自地在宣纸上面画大乌龟。

顾青溪不知道傅诺在干嘛,她下意识看向裴婉静的位置,心中多了几分忧虑。

裴婉静的脸色那么苍白,会不会是因为这门亲事她不满意?

顾青溪目光游离。

白日里温热,加之下过几场春雨,连迎面吹来的风也变得暖和了不少。

裴婉静被东宫侍卫救下后,就暂时在宫学的一间偏殿就医,此刻太医诊过脉开了药方便走了,其余的宫婢也被太傅叫去抓药、熬药,喂裴婉静喝过药后,宫婢也都去殿外守着了,殿内就只有裴婉静与她的贴身婢女面春。

面春坐在床榻上的一角,一手帮裴婉静掖好被子,一手擦拭眼角的泪水,连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了都不知晓。

面春喃喃道:“小娘子这又是何必呢?这件事跟夫人说了,夫人还能逼着小娘子嫁过去吗?”

躺在床榻上的裴婉静眉心微蹙,本就苍白的脸庞变得苍白,唇角微抿,似在痛苦挣扎。

面春看了心疼,垂下泪来。

裴婉静是裴中丞的第一个孙女,她的亲事却比两个才及笄不久的堂妹定得晚,直到前两日,她的亲事才定下,郎子是已故陈淑妃的娘家侄子陈勋。

这本是一桩好亲事,陈淑妃生前颇为受宠,生有一子燕王、一女韩国公主,连带着她的母家,也一跃从白身挤进京城贵族之列。

陈父受封富昌开国伯,爵位世袭罔替。陈家的子孙从文,长孙陈勘进士出身,如今是户部的主事,次孙陈勋名动京城,是有名的才子。

陈勋无论是家世还是才华,都与裴婉静相配,奈何裴婉静不愿与之成婚。

面春正恍惚着,余光瞥见裴婉静缓缓睁开眼,她面上一喜,弯着腰问:“小娘子醒了,身上可有不适?”

裴婉静不置可否,闭上了眼睛,她仍能感受到那种落水的窒息,她的口鼻都被水堵住,令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。

面春以为裴婉静伤感过甚,她一时不知如何安慰裴婉静,只能一字一句斟酌用词,小心翼翼道:“夫人是最心疼小娘子的,若夫人知晓小娘子今日的事,必定会哭得泣不成声……所以,小娘子万不能让心疼自己的人伤心啊!”

许是呛了一会儿水,裴婉静听着听着咳嗽起来,面春心中一紧,连忙轻轻抚摸裴婉静的胸口,为裴婉静顺气。

裴婉静将面春的话都听了进去,缓缓说道:“我知道阿娘是关切我的,我也不忍见她伤心,可我无法忍受与一个不爱的人携手相伴到老。”说到这,裴婉静看向面春,一双美眸清如泉水,不染尘世浑浊,说:“这件事情是翁翁做主的,阿娘就算心疼我,也没有办法。”

“若是婆婆还在就好了……”裴婉静不禁黯然神伤,目光变得呆滞,说:“翁翁最听婆婆的话,婆婆也与我最亲近,她定能为了我而不顾一切。爹爹是个孝子,不会反对翁翁决定的事,阿娘她不止有我一个孩子,她恐怕不会为了我惹怒翁翁。”

是啊,裴婉静由裴太夫人抚养至十二岁,十二岁之前,她与自己的父母都不太亲近,也不如弟弟妹妹们会讨父母喜欢。

面春看着裴婉静这副模样,再次抽泣起来。

许是刚醒来意识尚不清楚,裴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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