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6. 嬷嬷闹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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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黛玉因说:“虽打着孝敬太后的名义,却不敢挂着皇家的旗号。还是用先父先母的名号,也好叫世人念着他们。”

薛蝉抚掌大赞,说:“这却好。‘太上有立德,其次有立功,其次有立言’,这是行教化之德政,必能千载留名。”

林黛玉轻笑,“不敢妄想‘不朽’,只要当下有些美名就行了。”

林黛玉又亲自见了几位颇有名望的妇人,请他们来林贾学堂教书。

这些愿意出来抛头露面赚钱的妇人多是寡妇,需要养家糊口。

林黛玉见了有些怜惜,因而待遇也很丰厚。又细细嘱咐了林管家各项事宜,终于林贾学堂正式开馆了。

这一日,林黛玉和薛蝉也到了学堂。

薛蝉看着这两间并排的铺子,不由得好笑,问:“你手上若没有合适的庄子,不如拿了我的,怎么将学堂开在闹市里?真难为了这些读圣贤书的秀才,这孟母三迁的故事从小听到大,临了却在一屋子铜臭味里念四书。”

林黛玉莞尔一笑,答道:“我就是故意的。咱们开了女子学堂,自然该光明正大的,免得害了这些女子的名声。开在闹市里,大家都能瞧见,林贾学堂一边是男学生,一边是女学生,彼此泾渭分明。就是秀才去女子学堂教书时,我也嘱咐了,要留两个婆子守着。再者,也可消除大家的疑心,咱们真是办学堂,却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。”

薛蝉敬佩地望着她,感叹道:“妹妹真是心思细腻、蕙质兰心啊!”

这时林管家来了,却说:“姑娘、姑爷,咱们林家的孩子都来了,俱都在认真听夫子上课。只是,外来的学生并不多。要不要我再派人去问问?”

林黛玉只说:“不必,不要勉强,也不用非要做出政绩,教化自有知府呢!”

薛蝉也说:“顺其自然吧!太过殷勤反而惹人怀疑。日久见人心,林贾学堂的名声打出去,自然会有学生来念书。”

林黛玉和薛蝉又去了几次庙里,给太后娘娘做法事。直到七月了,才回金陵。

两人各处拜见,分送土仪。

薛太太见两人来了,高兴地说:“你们俩可算回来了!玉儿,你爹爹的事儿可办妥当了?”

林黛玉还没说话,赵嬷嬷先发难了。她沉着脸说:“薛太太,这是圣上亲封的乡君娘娘。你怎能直呼其名?该尊称一声‘格格’才是。况且你没有品级,按理该给格格行礼,怎么反而受格格的礼呢?”

林黛玉大惊失色,忙说:“太太别生气。赵嬷嬷,太太是长辈,我给太太行礼是应该的。你不得无礼。”

薛太太脸色还是不太好。

薛蝉要被这个不懂眼色的嬷嬷气死了。他早就领教过这位赵嬷嬷的威力了,真真是眼高于顶,又刻板严厉。他和林黛玉不过多说了两句话,赵嬷嬷便冲上来说“于理不合”,让他们谨守孝期的本分。他有这么下流吗?

赵嬷嬷打量了薛太太一眼,不耐烦地说:“既是格格宽容优待,那行礼便可免了。只是称呼上还是要恪守本分!”

林黛玉着急地说:“两位嬷嬷一路辛苦了,不如先回去歇着。”

赵嬷嬷不为所动,只说不累。夏嬷嬷见她又犯了病,连忙拉着她出去了。

薛太太看着赵嬷嬷不服管的样子倒是消了气,原来这个赵嬷嬷谁的话也不听呀!于是笑着吩咐人带了两位嬷嬷去院子休息。

林黛玉看着薛太太笑了,心中反而害怕,不敢开口。

薛蝉便说:“妈妈勿怪。实在是这位赵嬷嬷瞧咱们不上,故意刁难咱们呢!她根本不愿意伺候我媳妇,是被强塞过来填缺的。这几个月来,对我媳妇和我都是劈头盖脸一顿骂,直说我们没有宗室体面。我们碍着她是朝廷的人,只能敬着。”

薛太太叹了一口气,只说:“我的儿,真是委屈你了。这样一尊大佛,咱们竟拿她没有办法。”

林黛玉这时才陪着小心,“太太说得是。我真想把她还给内务府,省得挨骂。”

这件事便这样揭过去了。

到了薛大奶奶房里,林黛玉瞧着大哥儿活泼可爱,还逗弄了一会儿。

薛大奶奶笑着说:“过几年出了孝,你们自己生一个来玩儿。”

林黛玉只是一笑,问:“哥儿可有了小名?”

薛大奶奶也不多问,只说:“如今只是混叫呢,弟妹只管唤他卯儿就是了。”

林黛玉点点头,又说:“这些日子劳动嫂子了。”

薛大奶奶摆摆手,“我倒没出什么力,两位妹妹才是辛苦。卯儿也大了,过几日,我便要去外头照管生意,家里的事儿,要偏劳弟妹了。”

林黛玉也不推辞,“嫂子放心,我听太太的派令。”

又说了两句话,林黛玉便退出来,和等在花厅的薛蝉一道走了。

薛蝉问:“这下你可放心了吧?妈妈和嫂子都待你如初。”

林黛玉点点头,说:“嫂子的眼光放在外边儿呢,不在内宅里!”

薛蝉见她一脸羡慕,来不及思考便脱口而出,“你也可以!”

林黛玉诧异地看着他,问:“我可以什么?”

薛蝉沉吟良久。林黛玉见他又不说话了,自嘲一笑,“我躲了这许久的懒,该好好做人媳妇了。”

薛蝉郑重地说:“不要紧,你想做生意还是开学堂都随你。家里的事便还交给两个妹妹就是了。”

林黛玉忍不住刺他,“你可真是个好哥哥!”

薛蝉大声叫屈,“我替你想办法你还怪声怪气的。罢了,林姑娘可真难伺候!”

林黛玉又拧了他一下,嗔怪,“有你这么办事儿的吗?宝筝和宝琴知道了怎么看我?”

薛蝉假意说痛,吓得林黛玉赶忙住手。等林黛玉一脸担忧上来看伤口,薛蝉又嬉皮笑脸地说:“谁叫林姑娘现在是格格了,咱们只好更小心地伺候了。你只管和两位妹妹说,你要做的事算她们一股,她们定然愿意继续料理家事。她们两个等闲不能去外头,只怕和你一样,心里头憋疯了。”

林黛玉瞪了他一眼,骂道:“还不与我好好说话,有你这么伺候格格的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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