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. 以牙还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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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澄澄本就被那些轻浮举动惹得不悦,听了这绵里藏针的话,怒意更盛。

他转身一看,不出所料坐在他旁边的正是屠莹湫三人,均是一幅看戏的刻薄模样,就是不知道待会儿谁才是唱戏的。

“莹湫郎君倒是朴素无闻,想比从未有过这种烦恼吧。”万澄澄嗓音清透婉转,嘴角是略带嘲讽的笑意。

这话显然是在嘲笑自己无颜色,屠莹湫霎时变了脸色,精心装扮的脸有些扭曲,他隔着帐幔恶狠狠瞪万澄澄。

“莹湫郎君容貌并不逊色于你!”屠莹湫没说话,朱清儿反而坐不住了。

万澄澄漫不经心道:“哦?莹湫郎君也艳名远播,被狂蜂浪蝶竞相追逐吗?”

这话表面上是夸赞,其实用心险恶暗戳戳说人不检点,现在也该口出恶言的人自个儿品品其中滋味了。

朱清儿脑子简单,品不出其中道道,正要应下这‘赞美’。

“蠢货,闭嘴!”屠莹湫脸色难看的怒斥。

万澄澄笑意散去,不再关注他们,可耐不住他们上赶着找骂。

黄雪眉干笑两声后道:“万小郎君这身新衣当真不错,但比起早上那身还是逊色了些。”

屠莹湫像是闻到腐肉的鬣狗,接话道:“早上那身衣裳啊,被万小郎君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弄脏了,真是可惜啊,哈哈哈~”

三人像是被人点了笑穴,扎耳的笑声久久不停,还用眼睛不停瞟万澄澄,试图在他脸上找到难堪。

万澄澄岿然不动,等他们笑够了,语气凉凉道:“莹湫郎君怎的记挂起一件衣裳来,莫不是推己及人心疼银子了?好说,要不我送您几身,放心,我不心疼。”

最后几个字,说的一字一顿又温和至极,仿佛一个充满怜悯的大善人。

屠莹湫虽然是巡抚嫡哥儿,还是唯一的血脉,照理来说该锦衣玉食从不为银钱发愁,可偏偏巡抚大人是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,恨不得自己花光所用银钱,东西摆到烂也舍不得给自己的妻儿,就连生养他的老娘也难从他手上讨东西。

这也是为什么屠莹湫要忍耐朱清儿在他身边,若不是朱家银钱供着他,只怕他想体面些都难。

万澄澄这话直戳痛点,令他笑意轰然消散,指节攥得咯吱作响,一言不发。

黄雪眉收敛姿态,生怕被殃及,朱清儿没听懂万澄澄话语中的机锋,但被骂过几次后,谨慎了不少,缩在角落嘴唇嗫喏。

耳根终于清净,万澄澄索然无味地叹了口气,这些人明着来一百个他也不放在眼里,只觉得厌烦。

他抬头,看了眼坐席廊柱上挂的香囊,侧身看向轻雨,轻雨会意的点点头,低声道:“郎君放心,一切都准备好了。”

万澄澄微微颔首,春日回暖,蚊虫渐多,园林里草木葳蕤,这些恼人的小东西数量更是多,虞夫人一向周到,定会在坐席中备好驱虫的香囊。

蹴鞠比赛开始了,男席上的欢呼声尤为热烈,未能上场的少年郎们,似乎要用这种方式搏一搏关注,免得风头都被场上的兄弟们抢走了。

依万澄澄看,他们实在多虑了,不过半炷香的功夫,场上的人就大汗淋漓、气喘如牛,接下来的时间还不知道怎么熬呢。

万澄澄叹口气,心想还不如打马球呢,不论水平如何,起码不必人跑,也就不会如此现眼,看马儿撒欢也好过看人场上鸭子散步。

一个黑壮少年一脚射门,离球门差得十万八千里,却惹得男席先是疯狂叫好而后扼腕叹息。

万澄澄翻了个白眼,这有什么可惜的,他隔壁流大鼻涕的三岁奶娃没能高中状元,都比这值得可惜。

他转头看向主位上的知府夫妇,见他们面上难掩尴尬,十分努力地寻找能夸出口的地方,坚强又心酸的模样让万澄澄会心一笑,这或许是蹴鞠赛上唯一的看点了。

不知打了多少个哈欠,赛事总算过半,中场休息时两个仆从恭敬走近,一个端着摆放纸笔的托盘,请万澄澄落笔下注,另一个抱着个只留一条缝的巧雕木盒。

这里的下注并非寻常下注,而是隐晦地试探,经过半场蹴鞠赛的了解,有无对哪位少年郎有意,可借诗词、典故暗喻,其中真真假假、暧昧游离,而且下注是匿名的,全靠他人去猜,既不伤矜持又浅表心意。

万澄澄对如此曲里拐弯的暗示不以为然,他性格坦率,若遇上心爱之人,定会....

会怎么样呢?万澄澄微微偏头,拿不准自己的想法。

不期然的,一个散漫颀长的身影蹿进脑海,朦朦胧胧看不清模样,待面容越来越清晰,万澄澄吓了一跳,果断打散那不断凝实的身影。

他轻咳一声,淡定道:“拿过来吧。”

绿苔从托盘上拿过纸笔,万澄澄看着纸张上方预先写好的两个队名——‘游龙队和飞虎队’,哂笑一声,在两个队的名字下方都打了个叉。

至于空白处,本该写诗表意的地方,被他大笔一挥写了三个字。

绿苔为他吹干墨迹时,看清了上面的字,噗嗤笑出声,强忍笑意把纸张折好,放入木盒中,打发两个仆从离开了。

待人走远,绿苔捂着嘴笑道:“郎君,您怎么写了‘嘎嘎嘎’三个字,什么意思呀?”

呆了这么久,几人都闷坏了,听了这话,都跟着闷笑起来。

万澄澄抬起茶盏,借着茶盏掩护,悄声发泄着心里的烦闷,“哼,跑得和鸭子散步似的,后厨王大娘养的鹅来了都能把他们撞飞!”

“郎君说的妙,上半场比赛他们没少摔屁墩,呵呵呵呵~~”

接下来又是无趣的等待,万澄澄几乎睡着了,连之前硬生生炒热气氛的男席那边,也睡得东倒西歪。

不知过了多久,轻雨轻轻拉扯万澄澄的衣袖,示意他看快要燃尽的香柱。

万澄澄登时清醒,一眨不眨地盯着最后那点香灰落地。

“咻咻~~”陶瓷哨声响起,比赛终于落幕。

获胜队伍在场上奔跑欢呼,比方才比赛时要灵活许多,女席这边窃窃私语,谈论着自己下注之人是输是赢,还有的羞涩赞美着自己的意中人。

万澄澄嘴角透着微不可察的笑意,场上的比赛虽然结束了,但是对他而言,好戏才刚刚开始。

就在一片祥乐气氛中,他的耳朵敏锐捕捉到一阵嗡嗡声,轻雨四人不慌不忙地将帐幔压实,确保没有漏缝。

小口饮入甘醇的茶水,万澄澄气定神闲等好戏开场。

“啊~是什么东西蛰我!”一道尖利的女声打破了欢欣鼓舞的气氛。

“啊啊啊,快来人呐!”

“是蜜蜂!哪来这么多的蜜蜂!”

此起彼落的惨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,众人将目光聚焦在万澄澄旁边的坐席。

屠莹湫三人披头散发,从坐席中逃离,可惜他们跑到哪,蜂群跟到哪,疯狂地攻击他们。

“为什么只追我们,救命啊!”屠莹湫崩溃哭喊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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