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6. 见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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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许庄主!他怎么会在这?”

轻雨惊诧出声,下意识抬头看向万澄澄,见他神色空空,眸光似月辉,心中疑虑渐深,离开天明山时她曾试探过,郎君对许庄主并无情意,可这会儿她不确定了。

唉,希望许庄主不会像那个伪君子一样,将郎君真情用秤量。

轻雨敛眉,走上前轻唤‘郎君’。

万澄澄蓦然回神,翻身下马,看着许闲走下马车,又来到他面前。

“小郎君,好久不见,你可还好?”许闲语气随意却不轻浮,像问候友人一般问候了万澄澄。

万澄澄没有回答,只是神情认真地道:“好久不见。”

念出这四个字时的难言滋味,只有万澄澄自己清楚,在感官失序的这一瞬,他有些恍然,随后他又陷入更大的茫然。

为什么会是这个人呢?散漫、轻浮、爱讲究....好像没什么值得心动的地方,不对...起码长的比自己高,还非常好看!

莫非自己是个肤浅的人?万澄澄有点受打击。

不,还有一点,天明山顶的城镇像个世外桃源,暂住那几天万澄澄体会到的安乐——法治严明、温饱无虞、众生同等,正是他期望百姓过的日子,而这一切的缔造者就是眼前这个不着调的人。

许闲见万澄澄神思游离,唰一声打开扇子,望了望万澄澄身后的队伍,笑道:“这么多人,郎君莫不是来收拾我的?”

万澄澄回过神来郑重道:“你这样做是不对的。”

“哦?愿闻其详。”

“你们挡了快一个时辰的路,再这样下去我们要露宿荒野了。”

许闲回身扫了眼修车那几人,目露不悦,转过身又变回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“抱歉,小憩了会儿,没想到他们还没修好,我马上处理,望郎君担待。”

他嗓音低柔动听,语气诚恳,万澄澄耳根悄悄泛起红晕,“好,我...我们等你。”

说完他行礼告辞,没走远就脚步微顿,转身又回来了。

许闲正看着马车图纸,余光瞥见他回来,便侧身询问地看着他。

万澄澄专注地看着他,“我这趟是来祭花神的,不知许庄主为何而来?”

许闲眼里闪过一丝认真,这话要是换别人来问,他定会笑里藏针地反问一句‘与你何干’。

可面对万澄澄,总会下意识收起锋芒,正如麦田被毁,见是他来,高高拿起后又轻轻放下。

最后他望向万澄澄一尘不染的水眸,温声道:“我来见一个人。”

万澄澄微微后移,慌张地微蜷手指,问:“你...来见谁的?”问完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许闲。

许闲有些奇怪他的反应,不过还是回道:“云先生。”

“嗯?”听到答案,万澄澄先是疑惑,随后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,微垂着头。

“哦...”万澄澄在原地呆站了会儿,抬头直直看了眼许闲,随后转身走了。

“?”许闲糊涂了,看着万澄澄背影,觉得最后那个眼神有种莫名的幽怨。

他皱起眉,有种要猜谜,但是出题人根本没给谜面的憋屈。

全程观看了二人谈话的李乐,用手肘杵了杵身旁的李佑,小声道:“欸?你有没有觉得,主子对这位小郎君非同一般啊~”

李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,“以往见了女子和哥儿,主子都躲得远远的,别人若凑上来,他宁愿装耳聋口哑也不理人家,如今主动搭话不说,耐心还这么好。”

两人将脑袋搭在一起,讨论得热火朝天,忽然脖颈发凉,一抬头,许闲正眯着眼瞅他们,登时反射性地立正站好。

许闲寒声道:“送你们去天工阁求学时,也这般模样?难怪半天也没将车子修好。”

李乐作揖求饶,“主子恕罪,我们再也不敢了。”

李佑愣乎乎道:“主子不是的,我们用心学了,是脑子太笨才被赶回来的。”

他满脸真诚,许闲无语地走开了,李乐啪叽给了他一脑壳,骂道:“你说这作甚,很光彩吗!”

......

万澄澄走了没几步,就把自己哄好了,虽说仅是巧合,并非是特意来遇他的,但他们还是相遇了,岂不说明他们有缘?

他嘴角噙笑,因为有种隐秘的羞涩,所以弧度很浅,却还是被身旁的轻雨发现了。

可惜好心情在下一瞬便被毁了,洛昇似乎盯了许久,等他走近时,快速从马车蹿出,“万小郎君这是打哪来,不会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子说悄悄话去了吧?”

他话里有话,说完眼睛斜睨着万澄澄,目光猥琐又轻蔑。

万澄澄被他身上的脂粉气熏得退了几步,这个退避的动作惹怒了洛昇,他瞪着眼朝万澄澄靠近,却被护卫拦住。

“你们想干什么!知道我和你们郎君什么关系吗?”

护卫们听了这话,眉毛都快被怒火烧着了,将他围了起来,不说话也不动手,而是用身体将他挤在马车上,一施力洛昇便痛得哇哇大叫,肋骨快被挤碎了。

万财护着万澄澄要走,洛家车窗内,却探出两名穿着暴露、浓妆艳抹的女子,搔首弄姿挑衅地看着万澄澄。

轻雨、万财脸色顿时变了,牙齿咬得咯吱响。

这洛昇强行跟来祭花神,竟然在马车私藏妓子取乐!简直亵渎神明,也侮辱了郎君。

万澄澄早有预料,目不斜视向前走,那两名女子受辱般捶了下车窗,自讨没趣地缩了回去。

回到马车,万财便询问道:“郎君,人手早已准备好,是否现在就动手。”

万澄澄有几分犹豫,最终道:“不急,等和随便山庄分开再说,以免节外生枝。”

若此时动手,别人或许不一定,但许闲定能看出其中关窍,万澄澄现在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狠戾的一面。

“是。”

同是等待,万澄澄没有了先前的烦躁,拿着个精致的小铜镜,一下拿近一下拿远,上下左右仔细照着自己。

脸上每个部位都观察一边后,他发现虽然晨时上的淡妆不在了,但幸而自己生的好,素着脸也漂亮。

可随后他视线上移,发现额间的碎发被细汗黏在肌肤上,有些狼狈,像湿漉漉的小狗。

烦!他将小铜镜扔到一边,生闷气。

轻雨在整理万澄澄先前看过的书,其实余光一直盯着他,见他拿小铜镜撒气,低头偷笑。

万澄澄烦闷片晌,忽然直起身子,抬起胳膊闻了起来,额发被汗洇湿,刚刚离的近身上会不会有汗味啊,他用力吸气嗅闻,什么也没闻出来,人反而搞得晕乎乎的。

他气若游丝地喊,“轻雨~快来闻闻我臭不臭?”

轻雨凑过去,仔细闻过后才道:“郎君放心,只有熏香的余香并无不妥,是您春夏最爱用的茵灵香,香味清淡却留香最久,哪怕以水涤之,也仍有香气遗留。”

“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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