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 幸运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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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头颅CT平扫未见明显异常密度。两侧脑室对称,各脑室未见明显扩大......面部诸骨骨质完整,未见明显骨折……

“磁共振成像显示正常。脑沟裂无明显增宽加深,中线结构无移位……

“精神检查:思维清晰,接触主动,未发现幻觉……脑电图印象……光反应:敏捷。”

接诊专家哗啦啦翻动着厚厚一沓报告单,端起手边泡着枸杞菊花的保温杯抿了一口。

她下午刚从外地出差回来,一进科室屁股还没沾着椅子呢,就有病人挂了急诊过来,说是疑似因脑部外伤导致暂时性失忆,病人家属一口气把脑部检查项目报了个遍。

失忆症这类病例她从业以来也没少接触过,经手了不知道多少位病人,倒是很少见到过这么正常的检查结果的。

除了一点轻微外伤,这脑子可以说健康得不能再健康,简直能直接拿去做医学生教材案例模版。

年轻真好啊。

专家抬头看了一眼桌对面学生模样的病人,不由感叹一声,又想起自己前两日刚出的体检报告,太阳穴开始幻痛了起来。

“……”斑鸠正搁那正经危坐着,就等着医生发话,促不及防听到对方一声叹息,余光里万柏整个身体都跟着抖了一抖。

“啊,只是小问题,头皮挫伤,但也不排除头部外伤后伴有神经症状。”

意识到自己又犯吓唬病人的老毛病了,专家火速开口补救:

“建议继续观察一段时间,保持规律作息,好好休养,如果情况没有好转再来做个深度诊断。”

万柏原本被吓得两腿一软,差点连怎么安抚荀梧的话都想好了,好在只是虚惊一场,她接回报告单,两人一起谢过医生。

“怎样?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吧?”

从医院大门出来,清凉的风扑上脸庞,天际已是一抹昏黄,点缀着大片粉红晚霞。街道对面,亮黄色轿车摁响喇叭朝她们打招呼。

万俊侠摇下车窗,将胳膊搭出窗外,隔着大老远对斑鸠问道。

她耐心等二人穿过马路渐渐走近,一眼就看见“荀梧”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珠。

“好着呢好着呢,”万柏抢先开口,“妈你要回研究所,就顺路送我俩回趟家呗,正好明天周末没课,我点个清淡的外卖。”

“嘿,还真把我当免费司机了。”

万俊侠翻个白眼:

“要坐就赶紧,过这个村没这个店。”

“今晚点老街那家的紫薯沙,给你留一份。”万柏笑嘻嘻地开了后排车门。

万俊侠没眼看她,怎么看都觉得这人笑得活脱脱跟个狗腿子一样。

母女俩还在那拌嘴,斑鸠默默坐到副驾驶座后面。

打一进车厢,她就职业病上身,一息间将整个车内的细节收入眼内。

车子不大,典型的家庭轿车,装下她们三个倒是绰绰有余。中控台上零乱摆放着各种乱七八糟的陶瓷小玩意,有的放久了,都掉了漆看不出来造型。前排两个座椅间放着一个小小的收纳袋,满满当当堆满了印有花里胡哨封面的CD唱片,斑鸠曾在周符星那看到过这种“老古董”,因此才认得出来。

万俊侠摸了摸绣着“出行平安”四个大字的吉祥挂件,随手抽出一张CD放进光盘槽,车子在复古俏皮的律动中启动。

“妈你快看荀梧,”压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落地,万柏此刻心情好得不得了,她在安全带下不安分地扭动了几下身体,一转头就看见斑鸠挺直着背,一本正经端坐在位上,“你瞧这身板,嚯,就跟个特种兵似的,咋没听说过摔一跤还有这种副作用啊?”

她说着,自己也一挺腰,当下模仿起来。

后视镜里的万俊侠又白了万柏一眼,脸上却莫名其妙笑了起来,眼角皱纹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暖意。

很快,这活宝母女俩嘻嘻哈哈笑作了一团。

斑鸠:……自己现在是应该跟着一起笑吗?

她沉默片刻,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,只是将手从膝盖上拿下,背往后僵硬地仰了仰,靠上松软的座背。

窗外亮起点点灯光,温柔的风吹拂着她的脸庞,撩得她眼睛凉凉的痒痒的。

这个世界的生活实在太过平静,她穿来前还在被一路追杀,命悬一线,这之间的落差太大,让她实在没有办法适应。

“放轻松,别太紧张,”像是看出斑鸠的不自然,万俊侠把背景乐音量调低了些,开口,“你就看万柏,这家伙从小没别的爱好,就爱瞎折腾,到处跑跑跳跳,经常不是这里磕着就是那里碰着,上医院就跟喝水一样频繁,就这阎王姥都没把她收走,你这回肯定也没事。”

万柏无语:您老可真是个聊天鬼才。

她一拍脑袋,忽地想起什么,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草绿色的小玩意递到斑鸠面前:

“差点忘了这个还你。你还记得这个不?幸运符,你一直戴在身上的,还说这个很灵来着。说不定这回它还真帮你挡了一劫呢。”

斑鸠接过小玩意,放在手里一看,想起这东西是她进核磁共振仪前从原主衣服里翻出来的,检查医生担心里面有金属,她便把东西转交给万柏保管。

当时没时间细看,此刻斑鸠才看出来这其实是一串护身符,绿色丝线下面系着一个布制小袋子,她原来那个世界也有不少人信这玩意的,用的形制都差不多,袋子里一般会放上主人自己选的幸运好物,她还见过有人把自己体内的晶石取出一小块放进去的。

斑鸠默默捏了捏袋子,里面装着的东西硬硬的,有棱有角,手感并不好。

出于对原主隐私的尊重,斑鸠没有继续探查,将幸运符放回原处。

不过说到原主……

她看过检查结果,知道这一摔远不到致命的程度。或许原主也跟她一样,魂魄穿过时空隙缝,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。

也不知道未来自己还能否有机会将身体换回来。

斑鸠深知自己在这个新世界待不长久。

这里安宁,平静,温馨,但不属于她。

听万家母女俩斗嘴吵嚷了一路,车子终于在某栋小区大门口前停下,万俊侠毫不留情地把二人轰了下去。

复古的音乐小调随着车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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